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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七章:川南重鎮(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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瀘州城中心城區,西行數裏之地,便是西街最繁華的地段了。在這片富饒的建築群裏,有一座富麗堂皇的高大樓宇,大樓建得氣勢磅礴,橫在西街北向的街道旁,占地千尺有餘,高三餘丈。

而在大樓二層的陽臺下方,掛著一塊鑲金字的牌匾,牌匾上大書“萬興樓”三字,在“萬興樓”三字的旁邊左刻有龍,右雕有鳳。

而牌匾的下方仁立著兩根海碗粗壯的朱漆柱子,兩根柱子間隔丈許,恰好將那鑲有“萬興樓”三字的牌匾拱在當中。

在兩根柱子上有文人留墨寫的一個對子,上聯寫的是“四海橫通招財運廣進銀寶”,下聯寫的是“三省聚資集物產生意興隆”乍看之下,但見那墨跡瀟灑,尾筆處更是龍飛鳳舞,末處有落款“韓銜雲書”字樣,見字識人,韓銜雲此人性喜少愁,端的個瀟灑書生。此刻在這暮色之中,萬興樓在華光霓燈的點綴下尤其顯得入人眼目。

“啊!萬興樓,是萬興樓,樊姑娘我們到了。”高燕有些情緒激動得指著前方不遠處的一座樓宇,回頭看了看樊秋塵,興奮得無以自控,情不自禁的拉著樊秋塵的手,向前加快了腳步。

萬興樓門前立著兩串燈籠,每串燈籠是由十來個紅色的燈籠連在一起而組成的。或許是天色尚早,萬興樓的大門只是虛掩了半扇門,雖然沒了白日裏那份熱鬧的氣氛,但廳堂裏且依然是燈火通明,打雜的小哥兒們,談判的商主們,或三或兩的聚集在一起,渾然未曾察覺此刻有兩位年輕的美貌少女走了進來。

“請問兩位姑娘……”廳堂裏靠近大門的一個夥計打扮的年輕人,最先發現了這兩位姑娘,走上前去正準備詢問,話到一半,便被高燕截住了話頭:“請問萬興樓的老板是叫吏汶賢麽?”

那夥計打扮的年輕人,點了點頭,道:“我們老板是叫吏汶賢,兩位姑娘找我們老板可有什麽事情嗎?”

高燕面露喜色,道:“吏汶賢是我的姑父……”

夥計聞言一驚:“姑娘你是說我們老板是你姑父?莫非你就是……”

“燕兒……”不知何時,年輕夥計的身旁忽然多了一個文質彬彬的中年男子,中年男子的情緒顯得有些激動,大步向高燕走近。

高燕這時也轉過身來,看著這中年男子,眼眶不知不覺間濕潤了,淚珠順著臉頰流淌了下來。她大步迎向那中年男子,嘴角抽動,終於喊出了“姑父”兩個字來。

中年男子嘴角顫抖不已,支吾道:“燕兒你這些時日到那裏去了?姑父可擔心死你了,萬一你有個什麽三長兩短,姑父哪裏還有臉去面對你死去的爹娘啊?”高燕死裏逃生,乍見親人,早已泣不成聲,撲到中年男子的懷裏,放聲大哭。

中年男子心中一陣酸楚,在高燕的肩膀上輕輕拍了幾下,安慰道:“燕兒失蹤了這些天,定是遭遇到了什麽變故,一會兒姑父叫人給你準備些好吃的,等添飽了肚子,再把這幾天的經歷告訴姑父好不好?”高燕抽泣間,肚子一直“咕咕”叫個不停,可能是心有旁思,一時之間竟然未曾發覺。聽完姑父的話,她這才感覺到腹中空空如也,連忙點頭應是。驀然發覺樊秋塵還站在左側,高燕臉頰微紅,轉過身拉著樊秋塵的手,向中年男子作了介紹,中年男子向樊秋塵打過招呼,便領著二女向內廳走去。

食飲間。高燕將自己如何遇上半獸怪,半獸怪如何取血來食,之後幸得樊秋塵相救,才得以生還之類的事,大致說了一遍。

吏汶賢聽得大驚失色,嘴裏還不停的喊著“危矣,萬幸”之類的話,一時之間竟如身臨其境一般,面色竟變得蒼白,呼吸亦愈發急促了起來,當真是恐懼已極。

吏汶賢驀然擡頭瞧見樊秋塵端坐在對面,禁不住將面前這位年紀輕輕,面頰間還約帶雅嫩之氣的少年女子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幾遍,一臉驚愕。吏汶賢終於張開嘴,道:“樊姑娘年紀輕輕,便能斬妖滅魔,本事當真了得。”

樊秋塵道:“吏伯伯過獎了,我這點微末的道行,比起我那些師姐們可就差得遠了。”

吏汶賢啞然:“樊姑娘家師定是世外高人。”

樊秋塵嘴角含笑,道:“家師的確少有外出。”

吏汶賢長嘆一聲:“世間本多有奇人異士,奈何世俗之見頗起禍源,那些有奇能異術的高人便紛紛看破紅塵,隱居山林,從此與世隔絕,不再外出了。”

長嘆聲中不免多了幾份悲憫之撼,吏汶賢一時陷於沈思之中,片刻之後吏汶賢這才自沈思中清醒過來,擡頭看著樊秋塵,一臉蕭然道:“燕兒的一條命是樊姑娘救回來的,樊姑娘但有所需,盡可道來,吏某就算赴湯蹈火也要報答樊姑娘的這份恩情。”

樊秋塵含笑道:“除魔衛道乃我輩份內之事,區區小事何足掛齒。對了,吏伯伯、高燕姐,秋塵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,怕是片刻也不能耽誤的,所以要就此別過了。”

高燕慌道:“樊姑娘大恩於我,這份恩情怎能不報?更何況此時天色已晚,不如……”

吏汶賢打斷了高燕的話,道:“燕兒言之有理,事有緩急嘛!此時天色已晚,樊姑娘一個女子只身在外多有不便,不如暫且在鄙樓休息一晚,待明日一早用過早飯,吏某備匹好馬於你,再行上路起不方便得多了?”

樊秋塵微笑一聲,道:“吏伯伯、高燕姐你們的好意,我盡領於心了。只是此事非同小可,鬧不好就會殃及無辜的。”

高燕一急,正欲說話,吏汶賢斷然點頭道:“樊姑娘既然其意已決,吏某也不多做挽留了,只是樊姑娘但有所需,盡可來瀘州找我。”

樊秋塵點了點頭,起身道別。高燕急忙起身,拉了拉樊秋塵的衣角,想加以挽留。吏汶賢心知樊秋塵去意已決,多加挽留亦是徒勞,拍了拍高燕的肩膀,慰道:“燕兒,樊姑娘有自己的事情要辦,就讓她去吧!”高燕雖然多有不舍,但見強留無效,也只得和姑父一起將樊秋塵送出門外,一陣不舍,樊秋塵終於揮手別去,步行到城郊僻地,約休息了片刻,樊秋塵便取出飛雲輪,駕馭飛雲輪消失在茫茫夜海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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